朱程理學(xué) 為什么說它用道德捆綁了女人的情愛
北宋時期,范仲淹的母親就是個寡婦,丈夫新喪不久,她拾掇拾掇東西就改嫁了,街面上風(fēng)平浪靜,沒有誰說三道四,那個再嫁的寡婦也沒招誰的白眼,一到理學(xué)家程頤那里,完全變了,男人娶一百房小老婆都理直氣壯;女人一旦守寡,就倒了大霉,不敢再嫁——也嫁不出去,后半生的幸?;孟胨銖氐捉^望了。
有人當(dāng)面問程頤:“寡婦孤苦無依,能不能再嫁?”回答果斷而冷漠:“絕對不能,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他簡直是個文雅的劊子手!
朱程理學(xué),一貫是聲明狼籍,程頤那樣的倔老頭子,蹲在書房里研究他的唯心哲學(xué)也就算了,何必還倚老賣老充當(dāng)全社會的老師呢?他們拽出一根又一根道德的綁繩,捆綁飲食男女,甚至連未諳世事的孩子也不放過,在程頤眼里,人這一輩子就該板著臉、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過日子,什么功名富貴,什么七情六欲,都是不務(wù)正業(yè),想變成孔孟那樣的圣人被千秋萬代供奉嗎?那就乖乖地聽老夫指派吧,只有清心寡欲、正襟危坐、日夜苦修,才能升作“人上人”,儒家僅存的一點生機(jī)與活力,在程頤這種人手上被斷送得一干二凈。
程頤對普通人刻薄,對皇帝也不例外,1085年,北宋第七代皇帝趙煦剛剛10歲,還是個奶腥味兒十足的小孩子,有一天,課間休息時,趙煦興高采烈地折了一根柳樹條兒來玩耍,程頤隨即虎起臉,勸誡道:“春天時節(jié),萬物生長,不應(yīng)該隨便攀摘,那會傷害天地和氣。”這番話當(dāng)然很掃小皇帝的興致,他氣得渾身顫抖,憤然把柳枝扔在地上,蘇東坡對此極為反感,指責(zé)程頤“斫喪人性”,司馬光也站在蘇東坡一邊幫腔說:“使皇帝不愿意跟儒家接近的,正是程頤這種人?!?/p>
程頤臭了,他那套“緊箍咒”卻勒進(jìn)了歷史的肌肉深處,整個社會都按照朱程理學(xué)的引導(dǎo),中規(guī)中矩,不茍言笑,男歡女愛由公開轉(zhuǎn)為地下,由天經(jīng)地義變成背經(jīng)叛道,那個時代之后,中國的少男少女蔫了,他們悄悄地眉來眼去、暗送秋波,扭曲求生的愛情故事或者騎在深夜的粉墻上,或者藏在花園的樹叢里,有小丫鬟“拉皮條”的,也有媒婆子穿針引線的……。
本來,中國人并不回避性愛,連孔子刪改《詩經(jīng)》都留著開篇的“關(guān)關(guān)雎鳩”,不想,后人迂腐,偏要杜撰許多圣人的格言,借題發(fā)揮,結(jié)果弄得男男女女,幾千年不方便,成群的咒語迫使健美、明快的性愛時代躲進(jìn)歷史大幕。
程頤之流要的就是舉國上下乖乖地上繳健康的性能力,甚至性想像力,呵呵,精神都被閹割過,就不會出現(xiàn)公子跳墻、小姐私奔的丑事嘍,可惜,這些老家伙的手段還不夠絕,男歡女愛是老天爺賜予的功能,無法篡改。
明朝人瞿佑的《剪燈新話·綠衣人傳》被同時代的周朝俊改編為傳奇劇本《紅梅記》,南宋重臣賈似道有位年輕美麗的侍妾叫做李慧娘,在邂逅書生裴禹時,“美哉少年”的贊美脫口而出,就這么一句話,賈似道冒酸水兒了,隨即把李慧娘處決,在朱程理學(xué)盛行的年代,少女仍然敢于漲著膽子贊美青春,哪怕屬于自己的只有華麗的枷鎖和黃金的牢籠,至于公子跳墻幽會、小姐私奔殉情的故事,在筆記野史里到處都是。
代表元雜劇最高成就的一部戲是王實甫的《西廂記》,大家閨秀崔鶯鶯與窮書生張珙彼此心有所屬后,又經(jīng)過“隔墻酬韻”、“佛寺鬧齋”的考驗,愛情的種子播下去了。
俗話說:“聞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墻”,這回跳墻的是千金小姐,崔鶯鶯內(nèi)心抱怨說:“俺娘也沒意思,這些時直恁般提防著人,小梅香伏侍得勤,老夫人拘系得緊,則怕俺女孩兒折了氣分?!彼炔患按募s會張珙,一切障礙都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包括她“口不應(yīng)心的老娘”。
就要情,就要愛,小姐丫鬟也瘋狂,誰管得了啊?讓那些朱程之流——“文雅的劊子手們”咬牙切齒去吧,飲食男女,永遠(yuǎn)無法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