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青幫怎樣轉(zhuǎn)型成近代黑社會 販賣鴉片?
三鑫公司的組建,實際上是幫會和煙幫爭奪上海鴉片的販運權(quán)而被迫達成某種妥協(xié)的產(chǎn)物,是青幫三大亨集團形成和上海青幫向黑社會蛻變的重要標志。
20世紀二三十年代,黃金榮既是法租界的督察長,又是青幫的“老頭子”,表面上他是代表警方維持社會秩序,實際上卻是有組織犯罪團伙的首領(lǐng),成為典型的黑社會“老大”。他利用黑白兩道的地位,不僅大肆從事鴉片走私,經(jīng)營賭場、妓院,而且也經(jīng)營合法工商業(yè)、金融業(yè),并且把觸角伸入演藝界。所以,30年代的上海青幫,已經(jīng)逐漸完成了從幫會向黑社會的蛻變。上海青幫從幫會到黑社會的蛻變,在經(jīng)濟方面表現(xiàn)為從一般黑色活動發(fā)展為大規(guī)模的“黑色事業(yè)”。
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等人從一般幫會頭目到青幫三大亨,從一般幫會非法活動,到從事黑色事業(yè),在經(jīng)濟上的標志,就是從搶劫煙土到組建“三鑫公司”。三鑫公司的組建,實際上是幫會和煙幫爭奪上海鴉片的販運權(quán)而被迫達成某種妥協(xié)的產(chǎn)物,是青幫三大亨集團形成和上海青幫向黑社會蛻變的重要標志。
宣統(tǒng)元年(1909),清朝當局與英、法兩國駐上海領(lǐng)事簽訂了禁煙條約,上海的英、法租界當局宣布在租界內(nèi)實施禁煙。這實際上乃是個大騙局,表面上關(guān)閉了一些煙館,但是又成立了“洋藥公司”,使得鴉片的經(jīng)營合法化、壟斷化,租界當局從“洋藥”即鴉片的稅收中獲得巨大利益。原來的煙館名義上關(guān)閉,實際上仍在暗中繼續(xù)出售鴉片。這樣,在20世紀初,上海的鴉片走私活動仍異?;钴S,為了獲得暴利,煙販們冒險販運、倒賣煙土,并且發(fā)展成許多販賣外國煙土的大煙商,如郭子彬經(jīng)營的“郭鴻泰土行”、鄭四太爺經(jīng)營的“鄭洽記土行”等。這些大煙土商行,都集中在公共租界(英租界)境內(nèi),形成著名的“潮州煙幫”和“大浦煙幫”。
由于販賣煙土可以獲得高達3倍至4倍的暴利,所以,受到幫會分子的覬覦,希望從中分得一杯羹。黃金榮于是和妻子林桂生商量,用搶劫的辦法獲得煙土。他派手下的徒弟們,在租界的交界處進行搶劫,然后逃入法租界,英國巡捕和華捕都不能進入法租界,被搶者因為是非法經(jīng)營,也不敢在英租界報案。
搶劫的手法,第一種是所謂“抄把子”,也就是警匪合作,警察、巡捕以查抄煙土為名,搜查煙商的煙土,將部分上繳,其余部分私吞。有一次黃金榮偵察到江蘇一位米商購買到10包煙土,準備從徐家匯返回家鄉(xiāng),于是派徐福生和一名華捕到徐家匯路上等候。當該商人到達后,二人立即從行李內(nèi)搜出10包煙土,便要以走私煙土的罪名將他拘捕。商人十分害怕,慌忙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他們,并連連求饒,徐福生等人私分了錢,把8包煙土送到黃金榮家,其余兩包交給巡捕房。
第二種是所謂“硬爬”,也就是攔路搶劫。他們事先在煙商經(jīng)過的地方埋伏若干人,待其到達時,突然前去搶劫煙商攜帶的煙土。當時,有個名叫蔡乃煌的禁煙員,和廣東、江西、江蘇等地的煙商勾結(jié)在一起,以調(diào)查、轉(zhuǎn)運為名,頻繁地從各地往上海私運鴉片,以獲取暴利。黃金榮查出此線索,便派遣他的弟子,攔路搶劫他們的煙土,或軟硬兼施,迫使他們上當,使得蔡乃煌和煙販們獲得的暴利,相當一部分落入了黃金榮的手中。
杜月笙在投入黃門之后,最初就是帶領(lǐng)十六鋪和南市的流氓們進行搶劫煙客的勾當。杜月笙看到華界里那些有錢的煙客,每天都到法租界來購買煙土,于是就指揮他的弟兄們在兩地的交界處等候,當煙客購買煙土后從法租界出來進入華界時,立即上前搶劫,然后又迅速跑回法租界。被搶煙客既不敢向華界警方報案,也不敢向法租界巡捕房報案,只能自認倒霉。第三種是所謂“套箱”。鑒于販賣煙土在當時表面上屬于違法,所以煙土行一般都把煙土裝在煤油桶里偽裝起來,搶劫者則乘坐馬車,事先準備好木頭匣子埋伏在預定地點,待運送煙土的人到達時,搶劫者突然快速上前,用木匣子套住煤油桶,搬上車子快速離去。
黃金榮也往往直接搶劫輪船上的走私鴉片,這就是利用其弟子中在上海碼頭的所謂“水老蟲”。因為黃浦江水淺,輪船無法靠近碼頭,同時也為了逃避關(guān)卡的盤查,必須用小劃子把鴉片一箱箱運到陸地?!八舷x”便趁機把小劃子弄翻,然后把鴉片撈起搶走。
大量煙土被搶劫,嚴重影響了租界當局的收入,法租界的巡捕房便讓黃金榮設(shè)法破案。然而無論是陸上的流氓癟三,還是那些海上的“水老蟲”,都是黃金榮的徒子徒孫,黃金榮只好拖延應(yīng)付。然而,這終非長久之計,于是就和杜月笙、張嘯林等商量,成立了“三鑫公司”,像保險公司那樣,對外國走私鴉片的輪船收保險費。凡經(jīng)過三鑫公司保險后,如果被盜,由公司賠償。保險費是鴉片價值的10%。這些保險費,每月收入可達幾十萬到上百萬元。保險費的收據(jù)不僅由公司蓋上條戳,而且還有法租界巡捕房的收條。由于黃金榮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長,不便公開出面,只充當后臺老板,由杜月笙任公司經(jīng)理,張嘯林和范回春任副經(jīng)理。
三鑫公司的運作方式帶有典型的黑社會特點。鴉片的押運,是由法租界治安當局以武力進行。黃金榮派出巡捕房幾百名安南巡捕押運鴉片,并且出動警車巡邏開道,聲勢浩大,鴉片從起運到入庫房,都有嚴密的保護措施。公司除了包銷法國軍隊的鴉片外,還包銷部分土商的鴉片,然后再由公司把鴉片批發(fā)給租界里的煙館經(jīng)銷。公司利用自己的特權(quán),向各個煙館收取煙槍執(zhí)照費,發(fā)現(xiàn)有隱瞞者,則進行罰款,甚至吊銷執(zhí)照。
1923年,三鑫公司達到了鼎盛時期。《字林西報》報道說:“近來私運之范圍漸大,每月吳淞一處上岸之土,在一千箱以上,每箱平均二千八百盎司,每盎司該機關(guān)收費一元,每箱二千八百元,每月收入,有二百二十五萬元,或一年三千萬元之多。”以黃金榮為首的三鑫公司從鴉片的提運中獲得了難以估計的好處,而且與外國帝國主義和中國軍閥勾結(jié)在一起,建立起極為密切的關(guān)系。
黃金榮黃金榮曾三次被法國東亞全權(quán)大使、安南總督褒獎頭等和二等金銀質(zhì)寶星。同時也被北洋軍閥引為知己,被聘為咨議、顧問,黃金榮曾被黎元洪授予陸軍上校侍從武官軍銜,被淞滬護軍使衙門聘為上校督察。如此,黃金榮既是黑社會老大,又是黑社會的保護傘,一身而兼二職!
大亨們還從事其他黑色事業(yè)。
除了走私鴉片外,青幫大亨們還經(jīng)營其他黑色事業(yè),主要有開設(shè)賭場、妓院,經(jīng)營戲院、浴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