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西遷對歐洲的影響
18世 紀后期,法國歷史學家德·揆尼首先在其《匈奴、突厥、蒙古及其他西部韃靼各族通史》中提出,匈人就是中國歷史上被迫西遷的匈奴人。此論一出,英國歷史學家吉本率先在《羅馬帝國衰亡史》中引用了揆尼“匈人來源于匈奴”的說法。由此,馬上在歐洲史學界引發(fā)了一場持續(xù)至今的激烈論戰(zhàn)。
就總體而言,大多數(shù)學者趨向于“匈人來源于匈奴”的觀點。在中國的史籍中,自竇憲將北匈奴擊敗,迫其西遷后,北匈奴就象斷線西飛的風箏,突然失去了蹤跡。因此,中國學者并不知道匈奴西遷的行蹤。由于中西交通和中西文化交流上的閉塞封閉狀況,中國學者直到近代才得知匈奴與歐洲歷史有關(guān)。首先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的是洪均,他在《元史譯文證補》里,從西方著作中引述了匈奴侵入歐洲的過程。此后,章太炎在《匈奴始遷歐洲考》一文、梁啟超在《中國歷史研究法》一書中也注意并研究了這段歷史。不過,與歐洲學者迥異,中國學者幾乎全都認定“匈人就是匈奴。
其實東西方文化的交流在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在中國,先有大月氏、嚈噠等族西遷中亞,后有匈奴族西遷歐洲,這些民族大遷移影響了世界歷史和世界文明史,尤其是公元91年北匈奴的西遷,推動了歐洲社會的大變革,改變了整個歐洲社會的政治格局,是世界文明史上的一件大事。
然而,一個民族的大遷徙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問題,而要與當時周邊的環(huán)境和歷史原因聯(lián)系起來。匈奴的西遷就是在中華歷史和文化大背景的影響下進行的,有他自己的歷史原因,從史料上來看,西漢時期,匈奴西至鹽澤,南以長城與中原為界,西域三十六國盡屬匈奴,其西的大宛、大月氏、安息、條枝等也都非常畏懼匈奴,于是形成了當時“南有大漢,北有強胡”之勢。漢初匈奴不斷擾亂漢邊,漢朝采取和親和避讓政策,至漢武帝才開始武力征服匈奴,在長期的民族對抗中,匈奴勢力逐漸削弱,其間族內(nèi)又發(fā)生分裂,南匈奴在呼韓邪單于領(lǐng)導下附漢,北匈奴退出漠北,越過阿爾泰山西遷。
北匈奴西遷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從公元91年開始“單于震懾屏氣,蒙氈遁走于烏孫之地。”(《后漢書.南匈奴傳》),公元160年,北匈奴一部分老弱病殘,不適于遷徙者留居西域,建立悅班國。悅班國“地方數(shù)千里,眾可二十余萬,涼州人猶謂之單于王”(《北史.西域傳》),另一部分西走康居,建立貴霜王國,并迫使當?shù)厝宋鬟w,大月氏人南遷。
公元290年左右,北匈奴離開康居向西往頓河一帶遷移,征服在頓河流域及里海以北一帶的粟特國(一名奄蔡,一名阿蘭)。經(jīng)過我國學者和世界各國學者的論證,這一部分西錢康居的北匈奴人便是后來4世紀出現(xiàn)在歐洲的匈人的祖先。
4世紀中葉,匈奴侵入歐洲東南部,在那里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帝國,公元374年,匈奴在其軍事首領(lǐng)巴拉米爾帶領(lǐng)下,渡過頓河,侵入東哥特人的領(lǐng)地,推翻了東哥特人在頓河和德涅斯特河之間建立的帝國。376年左右,他們又擊敗居住在羅馬尼亞一帶的西哥特人,到達羅馬帝國的多瑙河畔。至432年,各匈奴部族的領(lǐng)導權(quán)集中到魯奧手中,434年魯奧死后,有侄子不來達和阿提拉繼任,約445年阿提拉謀殺了布萊達。此后匈奴在阿提拉的領(lǐng)導下日益強大,成為羅馬帝國的嚴重威脅。
5世紀中葉,當羅馬帝國的軍隊忙于邊界戰(zhàn)事無暇他顧之時,阿提拉對東羅馬帝國多瑙河一線發(fā)起了大規(guī)模進攻,占領(lǐng)了許多重要城市,直指東羅馬帝國腹地,繼而揮師君士坦丁堡,兵臨城下,強迫東羅馬訂立和平條約并將每年繳納的貢金額度增加兩倍。447年他第二次率兵大舉入侵東羅馬帝國,揮師直指歐洲東南部的下西徐亞和摩西亞兩省,在烏土司(維德)河上擊敗東羅馬帝國軍隊,南進希臘,一直打到溫泉關(guān),被歐洲人稱為“上帝之鞭”,在歐洲引起了大規(guī)模的恐慌,這一次他與東羅馬帝國簽訂的條約不但要求割讓多瑙河以南的大片領(lǐng)土,而且還要繼續(xù)向匈奴帝國納稅。
451年,阿提拉入侵高盧,羅馬大將愛提烏斯與西哥特國王迪奧多里克一世聯(lián)合抗擊,經(jīng)過激烈戰(zhàn)斗,阿提拉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史上的唯一一次失敗,撤出高盧。452年匈奴又入侵意大利,但正值意大利鬧饑荒和瘟疫,于是匈奴軍隊被迫離開,整個亞平寧半島才沒有被全部踏平。453年阿提拉在新婚之夜突然死去,他的帝國由諸子分割繼承,開始陷入分裂。
以上說明,羅馬帝國的衰落正是匈奴人西遷的結(jié)果。它的西遷,直接驅(qū)動了東哥特人、西哥特人、汪達爾人、法蘭克人等的遷徙浪潮,5世紀初,匈奴人同這些民族一起大批涌入日耳曼,震動了整個歐洲,加速了東羅馬帝國的衰落和西羅馬帝國的滅亡,大大促進了歐洲古典奴隸制的瓦解,在東西方文化的大碰撞、大交流下,打破了歐洲原有的政治格局,使歐洲逐漸產(chǎn)生了新的封建制度,出現(xiàn)了一系列封建王國:如以土魯斯為首都的西哥特王國,以迦太基為首都的汪達爾人王國等,奠定了歐洲的政治、文化新格局。
匈奴族的西遷,不僅使本民族由游牧生活方式向農(nóng)業(yè)生活方式轉(zhuǎn)變,而且還將本民族的青銅文化和中華文明帶入歐洲,形成了中華文化與波斯文化、希臘文化、羅馬文化以及印度文化的空前大碰撞,印度佛教傳入中國,中國冶鐵、養(yǎng)蠶、紡織技術(shù)傳入西方,在豐富了歐洲文化的同時,也造成了中華文化的多元發(fā)展,使歐洲出現(xiàn)了早期的中國學,中國出現(xiàn)了早期的西方學,無疑促進了世界文明的發(fā)展與進步。隨著西遷的深入和時間的延續(xù),東西方文化、草原文化與城市文明的碰撞交融,最終使匈奴文化完全融合在歐洲文化當中,而世界文化史正是在多元文化的交流中豐富、發(fā)展、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