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曹吳后 馮玉祥為何又與盟友張作霖撕上了
二次直奉戰(zhàn)后,張作霖和馮玉祥的秘密聯(lián)合實際上宣告終結(jié)。當時的各種矛盾像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孫中山、段祺瑞、張作霖的三角同盟是在打倒曹吳這個共同目標的基礎(chǔ)上聯(lián)合起來的。在打倒曹吳之后,已經(jīng)沒有合作的基礎(chǔ),三角同盟自然解體。而張作霖和馮玉祥的秘密合作,其目的也是為了推翻曹吳?,F(xiàn)在目的已達,合作自然也就終止了。
不僅合作終止,而且新的矛盾產(chǎn)生了。他們都在強占先機,接收敗軍,擴充地盤。這是軍閥的本性使然。10月23日,馮玉祥剛占據(jù)北京,就任命鹿鐘麟為國民軍警備司令。馮玉祥利用占據(jù)北京,可以控制攝政內(nèi)閣的優(yōu)勢,首先讓曹錕下令,山海關(guān)一帶直軍,著督理直隸軍務(wù)王承斌、幫辦直隸軍務(wù)彭壽莘接管。而王承斌和彭壽莘都是馮玉祥倒戈軍隊的一部分。馮玉祥又派孫岳的國民三軍前往保定,解決了曹士杰的十六混成旅。派國民一軍、二軍的一部,阻擊吳佩孚的主力于京奉線。派蔣鴻遇等旅往楊村方向移動,與吳佩孚的殘軍激戰(zhàn),吳部數(shù)旅不支,俘虜其數(shù)千人,獲槍無算。派孫連仲旅進駐豐臺,以為策應(yīng)。從總的布局看,馮玉祥是想把直隸和北京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但是,張作霖在打倒曹吳后,早把同馮玉祥過去定下的奉軍絕不入關(guān)的諾言,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張作霖對直隸也是垂涎三尺,絕對不許馮玉祥染指。據(jù)當時任奉軍上校參謀的何柱國回憶:“南下的事情擱淺之后,緊接著就是段張馮爭奪直隸的地盤,先是馮與協(xié)同馮倒戈的原直隸督軍王承斌分別在天津附近收編吳部殘軍,意欲保持這一地盤。這是我們奉軍所絕對不能容許的?!?0月22日,奉軍張宗昌率馬步軍2萬人由冷口突入進攻灤州。同日,李景林派馬步軍1.5萬人由界嶺口進攻昌黎。28日,張部占據(jù)灤州。昌黎的直軍不敵李景林軍,退至灤州,被張宗昌軍打敗后收編。張宗昌部和李景林部都大舉向天津推進。山海關(guān)戰(zhàn)事結(jié)束后,奉軍主力極大部分集結(jié)在津榆一線,成立了津榆駐軍司令部,張學(xué)良任總司令,郭松齡任副總司令,實際由郭松齡負責(zé)。直隸的東部實際已被奉軍控制。
張作霖入關(guān)的時機成熟了,準備入關(guān)。入關(guān)赴津前,楊宇霆和姜登選向他提起如何應(yīng)付段、馮之事,他滿有把握地說:“你們放心,我會耍這一套。比不得軍事非通過你們不可,耍這一套我比你們高明,你們可再不用管了?!?1月8日,張作霖聲勢煊赫地入關(guān)。共開車5列:一為前衛(wèi)隊;二為步兵隊;三為總司令部;四為張之官車及外賓車;五為軍需車。鮑貴卿、盧永祥、鐘世銘、湯玉麟及駐奉日、英、德三國領(lǐng)事團等隨行,張張揚揚,浩浩蕩蕩,大張旗鼓地進入關(guān)內(nèi)。10日,張作霖以戰(zhàn)勝者的姿態(tài)到達天津。
前一天晚間,馮玉祥從北京抵達天津。10日下午,段、張、馮在段宅開會,這就是所謂的天津會議。在會議進行期間,當晚,奉軍李景林部突然解除了天津以北之北倉馮玉祥部的武裝。被解除的是國民軍第三、第四兩個混成旅的武裝,奉軍稱這是他們在灤州以西與直軍戰(zhàn)斗之結(jié)果,直軍敗軍的武器應(yīng)為奉軍所有。這使馮玉祥非常震驚。
但事還沒算完。第二天晚間,奉軍李景林部把直隸督理王承斌新編的二十三師繳械,王承斌被迫躲入天津租界,通電辭職。同日,李景林又把孫積孚的第二十師繳械。至此,奉軍李景林、吳光新共補軍隊4個混成旅,較抵津之初增加一倍半,達7萬人,分布在天津及津浦、京奉兩線。張作霖有意造成的這些事件,是在用實力逼迫馮玉祥讓開直隸省,乃至津浦線。不給馮玉祥出海口,把他逼往荒涼的西北。對此,馮玉祥在實力不如奉軍的弱勢情況下,只得忍耐待時。
11月12日,在李景林的授意下,直隸省議會及各公團,以直人治直為標榜,推舉李景林為直隸保安司令并繼王承斌任省長職。到此,直隸地盤完全歸奉系所有。當天上午,張作霖、馮玉祥分別拜訪段祺瑞,表示愿意服從指揮。下午,段祺瑞在私宅設(shè)宴款待奉軍將領(lǐng),張作霖借故未到。段祺瑞表示,京奉、津浦兩線完全歸奉軍駐守。這是段祺瑞在向奉軍示好。他甚至有意讓李景林代替鹿鐘麟任京畿警備司令,但沒有成功。
關(guān)于這次天津會議,馮玉祥在他的回憶錄《我的生活》里有一些記載,可供參考。他是應(yīng)段祺瑞之邀赴津的。段祺瑞曾拍發(fā)數(shù)電,邀請他赴津。他知道這次赴津是要“討論政治機構(gòu)改進的問題”。他本來希望等孫中山到達天津之后,他再赴津??墒牵瑑H過了一天,段祺瑞即特派一位陸軍部的軍需司長去京,邀請他去。他想,如果堅執(zhí)不去,必生猜疑而生誤會,就決定去了。他是10月9日赴津的。
他寫道:“與段先生見面,他表示得非常誠懇。事先他已在離他的住處不遠的地方替我預(yù)備了一處寓所。此時就請我到那邊去住。一日,請李景林、張學(xué)良、楊宇霆、張宗昌、梁鴻志等大家吃飯,飯閉先照一相,邊散坐著商議時局的整頓。這伙家伙,在曹吳未倒,大敵當前的時候,誰都表示得光明磊落,但這時事過境遷,當時的諾言也就拋到九霄云外,全不承認,又重新勾心斗角,只從個人私利著眼了。他們都懷著鬼胎,在言談之間,對于真誠歡迎中山先生北上的國民軍,常常流露出歧視之情。其中,吳光新坐在席上,老是把頭低著,一言不發(fā),過了好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貿(mào)然說道:‘孫岳是個共產(chǎn)黨!我們大家都要小心他?!抑肋@般小子的居心,在他們的心意,凡是誠意歡迎中山先生北上來主持國政的人,都當加上一個共產(chǎn)黨的頭銜。我就滑稽地說:‘你把孫二哥看得太高了,他每天要吸二兩大煙呢,有這樣的共產(chǎn)黨嗎?’這話說完,大家便你一句我一句的隨便談笑起來,每人都帶著一副假面具,聽不見半句真話。大家這樣胡扯了一頓,便算結(jié)束了一場會議。”
這里提到的吳光新,是段祺瑞的妻舅。日本陸軍士官學(xué)校炮兵科畢業(yè)。1914年,任陸軍第二十師師長。1917年,任長江上游總司令部司令。此時,任奉軍第六軍副軍長。段祺瑞任臨時執(zhí)政時,他任北京政府陸軍總長,陸軍訓(xùn)練總監(jiān)。吳光新突然說孫岳是共產(chǎn)黨,這是對馮玉祥的一個挑釁。在北京政變時,馮玉祥、胡景翼、孫岳是緊密的三角同盟,沒有孫岳順利地打開北京城門,政變是否能夠成功,殊難預(yù)料。對此,筵席上的諸位是心知肚明的。但吳光新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偏要給孫岳扣上共產(chǎn)黨的帽子,就是要使馮玉祥難堪。但馮玉祥在實力不如人家的情況下,也只得忍氣吞聲地巧妙辯白。本來,這次宴會也邀請了張作霖。但張作霖卻沒有出席,可以看出,此時的張作霖不是彼時的張作霖了。
馮玉祥對奉軍的言而無信、咄咄逼人,非常不滿。不僅在天津會議上奉軍表現(xiàn)如此,在會下奉軍更是不講信義,居然把馮軍的部隊繳了械,甚至逼迫馮玉祥的副總司令王承斌辭職。馮玉祥氣憤地寫道:“在天津,最令人氣憤的一件事,便是王承斌的被迫出走。首都革命的計劃,王本可算是一個預(yù)謀者,如今張作霖竟違背不進兵關(guān)內(nèi)的諾言,把王用武力驅(qū)走,豈非是十足的馬賊行為!”奉軍的種種表現(xiàn),使馮玉祥大失所望。他在天津呆了幾天,北京傳說他被刺或被扣,他為了消釋這些揣測,便回北京去了。
其實,張作霖的部下在此次會議中間,也確實在醞釀刺殺馮玉祥。有一次,奉軍將領(lǐng)李景林、張宗昌等擬乘馮玉祥赴宴之機,中途設(shè)伏,暗中刺殺。此事被張作霖的副官長楊毓珣得之,向馮玉祥告密,馮玉祥有了戒備,才沒有遇害。主要的是張作霖不同意他們的做法,此事也就被壓了下去。
天津會議解決了兩個問題。
其一,兩派軍閥共同推舉出了一個國家首腦。11月15日,張作霖、盧永祥、馮玉祥、胡景翼、孫岳通電推戴段祺瑞為中華民國臨時執(zhí)政,到北京主持政務(wù)。為什么擁段為臨時執(zhí)政呢?因為段祺瑞是一個各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物。北洋軍閥元老有所謂一龍、一虎、一狗,龍是王士珍,虎是段祺瑞,狗是馮國璋。當時,馮國璋已死,王士珍做了名流,只剩下了段祺瑞。此時的北洋軍閥控制著北京政府,它分為三大派。奉系是一派,馮軍是一派,長江流域是一派。
奉系的張氏父子和奉軍的一般高級將領(lǐng),對段祺瑞都很尊重。他們對擁段持積極態(tài)度。張作霖原來是袁世凱所屬36鎮(zhèn)的第二十七鎮(zhèn),雖然不是小站練兵出身的北洋正統(tǒng),但也屬于北洋體系。因此,段祺瑞和張作霖屬于北洋軍閥的老關(guān)系。不但如此,段祺瑞是親日派,張作霖也是親日派,在對日的關(guān)系上,他們也是利益一致的。同時,在1928年秦皇島奉軍的截械,事先也是段祺瑞的大將徐樹錚,向他的日本士官留學(xué)的同學(xué)楊宇霆密報消息,才得以成功。事后平分了軍械,從此段祺瑞和張作霖成了親密的伙伴。1920年直皖戰(zhàn)爭,張作霖雖然參加了倒段之戰(zhàn),和曹吳共同瓜分了段派的家底。但段祺瑞暗中是歡迎的,因為如果張作霖不參與,曹吳將要獨占段祺瑞的家底,并且獨霸北京政府。這對段祺瑞的東山再起是不利的。在第一次直奉戰(zhàn)后,張作霖和段祺瑞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他們中間的主要聯(lián)系人就是段祺瑞的妻舅吳光新。因此,張作霖擁護段祺瑞是“鐵定不移”的。
馮玉祥讀過三民主義小冊子,對孫中山非常景仰,最先提出孫中山北上主持國家大計。但是,馮玉祥與孫中山的聯(lián)合,也有增強自己力量的含義。因為馮玉祥同張作霖和段祺瑞相周旋,深感實力不足。有孫中山這一條線牽著,他也可以增加一些砝碼。但是,在天津會議上,他已經(jīng)陷入了張作霖和段祺瑞的包圍之中。這個包圍,是實力上的,也是輿論上的。他深感勢單力孤,有恨難泄。在會上,他沒有大膽地提出自己對孫中山的態(tài)度,知道處境險惡,自身難保,只好唯唯諾諾,裝出好像對提出段祺瑞任臨時執(zhí)政全無成見的樣子。這是他迫不得已的。他隨機應(yīng)變,把原來主張孫中山北上改為聯(lián)張擁段。
而長江流域的直系實力派是擁護段祺瑞的。他們原來的領(lǐng)袖曹吳倒臺,必須另找靠山。畢竟都是北洋一系,他們愿意北洋元老段祺瑞出山。“段以北洋元老的資格,對于北洋軍閥,無論哪一個,雖然都吸不住,卻都罩得下”。11月10日,長江流域的直系實力派齊燮元、蕭耀南、孫傳芳、劉鎮(zhèn)華、杜錫珪、周蔭人、蔡成勛、馬聯(lián)甲、李濟臣、李炳之自南京聯(lián)名通電,擁護段祺瑞出山以維大局。這一天,正是天津會議第一次召開。12日,江蘇督軍齊燮元在南京召集蘇、浙、皖、贛、鄂、豫、陜、閩、川、湘十省同盟會議。議決:保境安民;不承認攝閣;一致?lián)矶巍?/p>
因此,擁段上臺,就成為北洋軍閥當時三大派的共識。順理成章,水到渠成,段祺瑞就重新登臺了。段祺瑞面對咄咄逼人的張作霖和馮玉祥,玩弄著他的平衡術(shù)。對長江流域的直系軍閥實力派,他寄予希望。他把他們當作對付張作霖和馮玉祥的一個重要砝碼。
其二,兩派軍閥重新瓜分了地盤。段祺瑞為了在張作霖和馮玉祥之間搞好平衡,在分配地盤上,真是費盡心機。經(jīng)反復(fù)折沖,最后決定:“自津浦沿線一帶以至長江下游地區(qū),主要為張作霖的范圍,所以任命李景林為直隸督辦,張宗昌為蘇、皖、魯三省剿匪總司令。而以京綏線及京漢線方面給予馮玉祥,所以任命孫岳為豫、陜、甘三省剿匪總司令,胡景翼為河南督辦軍務(wù)善后事宜,張之江為察哈爾都統(tǒng),李鳴鐘為綏遠都統(tǒng),并特任馮玉祥為西北屯墾督辦?!边@一瓜分,張作霖占有了富庶之地。馮玉祥原來基本沒有地盤,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地盤,但僅是荒僻之野。這個瓜分結(jié)果,顯然有利于張作霖,不利于馮玉祥??墒牵趶堊髁氐膹姶髮嵙Φ匚?,馮玉祥也只能承認這個現(xiàn)實。
11月24日,中華民國臨時執(zhí)政府在北京成立。段祺瑞就任“臨時總執(zhí)政”。臨時執(zhí)政的權(quán)力很大:臨時執(zhí)政總攬軍民政務(wù),統(tǒng)帥海陸軍;臨時執(zhí)政對外代表中華民國;臨時政府設(shè)置國務(wù)員贊襄臨時執(zhí)政處理國務(wù);臨時執(zhí)政命國務(wù)員分長外交、內(nèi)務(wù)、財政、陸軍、海軍、司法、教育、農(nóng)商、交通各部;臨時執(zhí)政召集國務(wù)員開國務(wù)會議。
名為臨時執(zhí)政,其實兼有總統(tǒng)和總理的雙重權(quán)力。
當天,馮玉祥做出驚人之舉,通電宣布解除兵柄,決心下野,所有部下軍隊如何處置,完全聽命于國家。這是馮玉祥的一個以退為進的政治手腕。
這一天,張作霖偕盧永祥、鮑貴卿等入京。張作霖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他先派李景林到京妥為布置。李景林安排奉軍第一軍進駐豐臺,第二軍進駐馬廠,津浦線自天津至德州駐軍約有六萬人。這就保證了奉軍在北京萬無一失。事后證明,張作霖這一軍事部署,不是杞人憂天。如果沒有這個安排,他們張氏父子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大約就在這一天,馮玉祥的部下準備刺殺張氏父子。
事情是這樣的。張學(xué)良是于11月22日,隨同段祺瑞、馮玉祥等一同自天津先到北京的?,F(xiàn)在,張氏父子都在北京,躊躇滿志,得意忘形。
當時,胡景翼正在河南彰德同地方軍閥李倬章(濟臣)打得激烈,胡景翼一再電催馮玉祥調(diào)兵支援。馮玉祥擬調(diào)胡部岳維峻、鄧寶珊去,可他們都不肯去。馮玉祥說:“笠僧(胡景翼)請兵甚急,你們兩位為什么不去應(yīng)援?”他們回答道:“我們不去!那方面的事小,我們此時有更大的責(zé)任!”馮玉祥不解地問:“什么更大的事?”他們慷慨激昂地說:“處置張作霖父子是件大事!今天晚間我們就預(yù)備暴動,把他父子倆捉住槍決,以快人心,再戡禍亂!日本人已替我們探聽清楚,他們這回入京,帶的兵不多。只要總司令允許,我們馬上就去動手?!瘪T玉祥聽了大為吃驚,當即和他們說:“這事無論如何不能實行!就算你們能把他倆捕獲,京外奉軍必然激起異動,演成混亂之局,那時不等兩方分出勝負,日本就會乘機進占東三省。日本人幫忙,絕不會懷好意的?!瘪T玉祥雖然這樣說了,他們?nèi)匀还虉?zhí)地堅持原來的主張。并說,奉軍多為烏合之眾,若收拾了張氏父子,則奉軍將領(lǐng)之識大體者必然愿隨我們走。馮玉祥堅決不答應(yīng),雙方僵持很久,直到深夜3點多鐘,才慢慢說服了他們。次日,就接洽車輛,把他們派到河南去了。
這次刺殺陰謀沒有得逞,其主要原因是張作霖事先在京外做了充分的軍事布置,以便應(yīng)付突發(fā)事件,說明他對馮玉祥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同時,馮玉祥也不同意他們采取這種刺殺的方式來消滅政敵。
后來,見到了張作霖,馮玉祥說道,他精神不好,要上山修養(yǎng)。張作霖假裝很動感情,跳起來說道:“你可不能走!我若讓你走了,我就是混賬王八蛋!”這是張作霖慣用的口是心非的手段,馮玉祥自然完全知道。他向部下說明上山修養(yǎng)的衷曲,得到諒解,就到北京西郊天臺山去了。
與此同時,馮玉祥邀請的孫中山先生正在向北京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