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鐵路中途??坎粓笳?馮玉祥曾下錯車
馮玉祥乘坐火車從北京前往新鄉(xiāng),列車沒有報站,深夜蒙眬間匆匆下車,看到了岳王廟,這才發(fā)現提前下車到了河南湯陰縣,距離新鄉(xiāng)還有好幾站地。
1953年,作家張恨水坐火車從北京到上海旅行。張恨水經常乘火車周游全國各地。這是他第一次乘坐新中國的火車長途出行,對于火車里的一切,他都好奇地打量著。新中國的火車上服務優(yōu)良、環(huán)境整潔、管理得法都使他贊嘆不已。此外,他還提到一個很特別的細節(jié):“我們坐火車,常不知前面一個車站叫什么站?,F在除了在車座壁上,張掛三四份日歷大的一張地名表,逐地更換。還有服務員常用無線電不斷報告前面那個站名。至于中途到站的旅客,無論是何種時候,服務員都要很盡心通知旅客,免得旅客過了站。這都是以前所未有的事呀。”(張恨水《京滬旅行雜志》)
張恨水說得沒錯,民國時期的鐵路確實沒有中途報站的相關規(guī)定。準備在中途下車的乘客,要想知道何時下車,只能自己看外面的站牌,或者四處打聽。如果是夜間行車看不清外面的站牌,或者打聽不出來,就有可能下錯車站。
1913年,馮玉祥有一次帶著一名護兵準備從北京坐京漢鐵路火車到河南新鄉(xiāng)?;疖囅挛鐝那伴T火車站出發(fā),到了高碑店,夜幕已經降臨,窗外景物依稀難辨。火車轟隆隆行駛在夜色里,馮玉祥也不知道到了哪個車站,于是向茶房打聽:“離新鄉(xiāng)還有幾站?”茶房回答:“還有四站?!瘪T玉祥叮囑護兵:“記住,還有四站,咱們就下車,不要坐過了?!弊o兵也非常認真,嘴里念叨著:“再有四站就下車。”
叮囑完畢,馮玉祥蒙眬入睡,但又似睡非睡?;疖嚱涍^一站又一站,他一直在心里默記著。眼看著第四站過了,他突然聽見護兵說:“到站了,下車?!庇谑谴颐ο萝?。下車一看,兩人頓時傻眼了,只見一座岳王廟映入眼簾,原來他們下車的站是河南湯陰縣,離新鄉(xiāng)還有好幾站呢。(馮玉祥《我的生活》)
現在我們已經無法考證是“茶房”記錯了車站,還是馮玉祥數錯了站數,這個故事充分證明,民國火車沒有完善的中途報站機制,給旅客帶來了很大的不便與麻煩。老舍的小說《番表》就描寫了一位小心翼翼的旅客,他從北京上火車,車開不久就向“茶房”打好招呼:“到了天津告訴我一聲?!币宦飞?,只聽他不停地向“茶房”和別的旅客詢問:“到天津了嗎?”“快到天津了吧?”茶房不厭其煩,臉色非常難看。民國列車上的工作人員一般分為幾種:車隊長、查票員、司機、司火、軔夫、行李員等。此外還有一些雜役,如茶房、車僮、清潔工等。這些人各司其職,“報站”都不是他們分內的事。
雖然說民國火車沒有規(guī)定報站制度,并不意味著旅客下錯車站的事件會頻頻發(fā)生。首先,民國火車查票極為頻繁,一般是每到一個大站、甚至經過任何一個車站都要查票,查票員可以提醒旅客注意下車;其次,民國火車的停站時間也非常長,動輒十幾分鐘。就算有旅客到了站而沒有及時發(fā)覺,也有充足的反應時間。
民國鐵路雖然從國家層面沒有規(guī)定必須報站,但是有的鐵路局為了方便旅客也自行規(guī)定了報站制度。如1935年北寧鐵路局規(guī)定,列車快到站時,由車僮“高呼站名”。不過令人遺憾的是,很多車僮對這個規(guī)定非常懈怠,“并不實力奉行”。此外,車僮屬于高級服務人員,一般只有頭等、二等車上才配備,而最需要這項服務的卻是三等車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