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為何獨(dú)與十三弟交厚 秘密就在畫中
現(xiàn)存于北京故宮博物院的《葛稚川移居圖》,作者是元代畫家王蒙,其中描繪的是中國晉代名士葛稚川棄官隱居的故事。這幅畫最傳奇的地方,是它曾經(jīng)的主人就是雍正最在乎的那個人,也就是畫中上方留印的“怡親王”,這個怡親王就是大家熟悉的“十三爺”允祥,雍正皇帝的弟弟。雍正即位時,皇子們爭奪很厲害,雍正唯獨(dú)與十三弟關(guān)系非常融洽,不僅政治上是同盟,而且在藝術(shù)上也有共同語言,允祥非常喜歡藝術(shù),懂書畫有收藏。這幅《葛稚川移居圖》就是雍正賞賜給他的。作為元四家之一,王蒙的畫代表了中國元代山水畫的最高水平,可惜他在明代獲罪,作品受牽連,大多數(shù)被銷毀,以至于在清代,王蒙的畫極其難得??梢韵胂笙矏蹠嫷挠赫?,看到王蒙的存世畫作,該是何等高興。然而當(dāng)他想到同樣癡迷于古畫的允祥,就立即把它賞給了允祥。雍正與允祥的兄弟情深,可見一斑。
允祥比雍正小八歲,他倆從小一起長大,允祥的算學(xué)還是雍正親自教的。每逢康熙皇帝巡幸塞外,兄弟倆作為隨從,形影不離,即使短暫分別,兄弟倆也會書信往來。做皇子時,兄弟倆不僅意氣相投,而且志趣也一致。雍正喜愛書法文思敏捷,允祥也能文能詩,書畫俱佳。他們有著共同的政治立場,在殘酷的儲位之爭中,眾皇子不顧手足之情,互相傾軋,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連雍正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允褆也跑去支持勢利最強(qiáng)的允禩當(dāng)太子。只有允祥一直忠誠地站在雍正這邊。俗話說患難見真情,雍正對一直支持自己的十三弟,充滿了感激之情。在雍正心里,允祥的地位非比尋常。再珍貴的東西,雍正也愿意賞賜給允祥。
允祥天生聰穎過人,深得康熙器重,可惜,允祥在第一次廢太子時無辜受牽連,從此失寵于康熙,再沒有得到康熙重用??滴跞ナ赖牡诙?,雍正登上皇位,便任命允祥任總理事務(wù)大臣,并封為和碩怡親王。雍正初年,允祥以過人的睿智,幫助雍正迅速鞏固皇權(quán),成為雍正治理國家最得力的幫手。無論是理財、生產(chǎn),還是軍事、外交、祭祀等事務(wù),雍正都全權(quán)交給其處理,這些事很繁雜,處理起來很棘手,可允祥都事必躬親,每件事都做得很好,以致雍正夸他做事無不精祥妥協(xié),符合朕心。即便在私人生活中,雍正也離不開允祥。清朝內(nèi)務(wù)府記錄宮廷事務(wù)的《活計(jì)檔》顯示,允祥不僅負(fù)責(zé)宮廷彩漆、琺瑯的制作,還要交代宮廷畫家如何作畫,主持地圖的出版,鐫刻雍正寶璽等事物。甚至生活小節(jié),也替雍正打理,例如雍正認(rèn)為宮里的燈飾做的不好、眼鏡需要工匠修改等瑣事,也都是允祥為其張羅。雍正之所以放手讓允祥去監(jiān)督宮廷器物的制作,是因?yàn)樗麄冃值軅z在審美情趣上有很多共同之處。我們今天看到的很多雍正時期的漆器、琺瑯漆、瓷器、書畫等藝術(shù)作品,都非常精美雅致。從中可以看出雍正和允祥所擁有的極高的審美情趣。出于對允祥的充分信任,雍正有時讓允祥代表自己去處理一些本屬于皇帝分內(nèi)的事物,比如塞外圍獵這件事,清朝前期幾位皇帝都是親歷親為,到了雍正這一朝,因?yàn)樗幌矚g圍獵,就讓允祥代替自己,帶領(lǐng)皇子們?nèi)ツ咎m圍場去狩獵。
對雍正來說,允祥既是弟弟又是臣子,做皇帝的最怕的是大臣功高蓋主,既然允祥如此能干,生性多疑的雍正就不懷疑他,反而更加信任他呢。答案就在上面這幅《葛稚川移居圖》中,圖中的葛稚川看破紅塵,拋棄榮華富貴,隱居到廣東羅浮山,一心在哪里修道煉丹。圖中描述的就是葛稚川帶領(lǐng)家人移居羅浮山的情景?!陡鹬纱ㄒ凭訄D》中描繪的是置身世外的生活方式,正是允祥內(nèi)心深處非??释?。允祥原本天分很高,在被康熙皇帝器重時,一度對政治懷有極高熱情,然而,他被皇太子事件牽連后,失寵于康熙,此后十幾年備受冷落,人情冷暖中,允祥看淡了皇權(quán)富貴,表現(xiàn)出與世無爭的生活狀態(tài)。允祥曾在《泛舟呈上雍親王二首》中寫道:塵念到來消已盡,始知山水有清音。這種向往山水之樂的理想,恰好與雍正登基前在圓明園表現(xiàn)出的淡泊寧靜不謀而合。從同一時期的雍正與畫師一起創(chuàng)作的《美人圖》中可以看到雍正親筆書寫的最后三個字”有清音“的對聯(lián),從內(nèi)容上看,這幅對聯(lián)很可能就是允祥寫給雍正的兩句詩中。仿佛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讓他們兄弟倆成為知己??上麄兩诘弁踔?,這種生活方式對他們來說,可望不可即。于是只好從《葛稚川移居圖》這樣的山水畫中去尋找心靈的安慰。
了解到這一點(diǎn),再來品味雍正賞賜《葛稚川移居圖》就大有深意了,一方面,雍正以葛稚川隱居羅浮山的故事喚起允祥對過去的美好回憶,另一方面,他似乎也在微妙地暗示允祥,他們曾經(jīng)一起看破紅塵,視榮華為浮云。其實(shí),無需雍正提醒,允祥也做得非常得體。他雖處于高位,卻處處謙卑恭敬,同時用隱忍的生活方式,暗示雍正自己對任何人都構(gòu)不成威脅。正因?yàn)槿绱?,生性多疑的雍正才會信任他、依靠他?/p>
可惜,允祥英年早逝,因?yàn)槌袛埩诉^多政務(wù),導(dǎo)致身體每況愈下,他病重時仍然堅(jiān)持處理繁重的事務(wù),在替雍正勘探完陵園后,終于一病不起,于公元1730年病故,年僅44歲。對于十三弟允祥的離世,雍正萬分悲痛。他不顧自己病體沉重,幾次親往祭奠。要知道雍正是位非常勤政的皇帝,他的皇后病逝時,他因?yàn)檎?wù)繁忙都沒顧得上去親自祭奠。而對于十三弟的去世,雍正似乎第一次體味到了生離死別之痛,他的悲傷之情甚至到了失控地步,以至三日不能臨朝。為了平抑自己對允祥的思念,雍正把允祥生前的一個玻璃鼻煙壺貼身帶著,以示永不相忘。當(dāng)雍正病重時,感覺大限將至,雍正特意安排了三件東西帶進(jìn)內(nèi)棺,除了他曾祖母和父親賞賜的物件外,另外一件重要的東西就是允祥的遺物玻璃鼻煙壺。